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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9章 面長永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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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9章 面長永壽

周祁生辰,褚君陵起得大早,親自下了回廚。

前世打周祁封後那年起,給自家皇後煮長壽面成了褚君陵為周祁慶生必不可少的一項內容。

“皇上?”耳邊窸窣傳來聲響,周祁眼皮沈地睜開,就看褚君陵起身下榻,聽喚輕回過頭:“吵到你了?”

周祁實在困倦,搖頭的力氣也沒個:“什麽時辰了?”

“寅時將過,還早。”哄讓人再睡會,邊取過外袍披到身上:“清晨氣爽,可要將窗牖再撐開些?”

心算來回時候剛好,搟面下鍋加上往返路程,恰能趕在日頭曬進殿前回來:“你接著睡,等朕回殿再喚你起身。”

‘昏君起個大早去做什麽?’心中疑惑,謹守本分沒問,褚君陵不睡,周祁也不好幹躺著:“奴去開吧。”

被君王一手按回被子:“擡個眼都費勁,守這些虛禮做甚?”

“皇上豈可屈尊、”

“行了。”褚君陵大早起來,可不是為了驗人規矩:“無非是開扇窗,順手之事,怎就屈了天大個尊?”

床榻誘惑太大,周祁被迫趟回,差點又入眠,腦和身體做陣鬥爭,觀褚君陵撐好窗回榻前,尚未合衣襟,再度艱難爬起,意要服侍君王更衣。

“你睡你的,朕自己來。”

拗不過周祁堅持,非要恪守狗屁規矩,褚君陵無法,只得由人整理,待衣穿好,瞧周祁眼皮子仍打架,俯身輕吻,心疼哄人安歇:“朕先走了。”

周祁疑慮更深,“恭送”未道出口,緊被其塞樣東西到手中:“祁兒,生辰快樂。”

似讓君王繾綣語氣燙到,沒心思瞧所握物什,聞其道是生辰禮物,憑手感知此物小巧,像是印章玉墜一類,再被溫柔笑意包裹,心緒漸亂,人也清醒幾分:“謝皇上。”

待人離開,望外天色未亮,床榻安逸,卻是睡不著了。

昏君喜切送他這禮,若知他今日將做之事,不知可會後悔,想及此,低頭瞧向手中之物,登時一驚。

君王私印..

此物所具,褚君陵為君主的斷不會不知,對方將這無價寶給他,抱的什麽目的,周祁越發摸不透,只覺握了個燙手山芋。

忍詫細瞧,認出印身材質,腦中電光火石一現,心有所悟,覆雜望這私章良久,怔忪喃喃:“怎就是孽緣..”

禦膳房的廚子見君王親臨,還當是沒睡醒,用力眨幾下眼,見沒做夢,嘴上呵欠猛地打住,冒著憋死的勁兒硬咽回肚,砸下膝蓋驚悚問安,凈嚇得不輕。

“都起來吧。”

褚君陵今日行程滿當,罷朝擱政,置下萬事,就為給周祁好好過個生,亦不想在無用事上浪費時候,瞧有奴才震驚過度失了規矩,破天荒沒計較,催人將自個所需食材快速備好,只留個添火奴才在房中。

皇帝下廚,行徑何其詭異,一眾奴才更驚悚了,怕掉腦袋不敢表露,得令讓走如蒙大赦,抹腳就溜,只剩那燒火的奴才戰戰兢兢往竈中放柴,不時偷瞄君王一眼,唯恐聖上不通廚藝,被人瞧拙惱羞成怒,拿自個當柴火給燒了。

卻看君王手藝熟練,攉面搓條一氣呵成,驚得那奴才目瞪口呆,添柴盡忘,還是褚君陵觀鍋中的水久久不開,冷斥一聲,就見那奴才慌得醒神,撲騰要跪,被褚君陵捏個面團砸到頭上:“火燒大些,面煮不好朕便將你煮了!”

“嗻..嗻!”

水沸下面,知那奴才為何震驚,神態不顯,心頭卻得意,這碗面他下過大半輩子,能不熟嚒,回想前世頭一遭下廚,面下成面糊糊,鹽放成糖,狗都不定吃的東西,周祁硬是當湯喝了,一點沒剩。

褚君陵大為感動,暗下功夫,第二年手藝就長進得多,後頭一年更好過一年,成褚君陵庖廚間的一大絕活。

褚君陵好歹是皇帝,總混跡廚間不是個事,自個倒不覺有什麽,左右是進周祁的嘴,搭不上個尊卑貴賤,反是周祁不願,一來顧忌禮法,怕朝臣曉得他將君王當廚子使,將周氏脊梁骨戳斷,再是不舍,諸多緣故,導致褚君陵兩輩子也就會煮碗面。

“皇上。”見面挑進碗中,燒火的奴才顫顫巍巍舉個手,鬥膽詢問:“要不奴、奴才來端?”

被褚君陵一口回絕,囑養心殿今日膳食專請有宮外的廚子來做,讓其將場地收拾出來,宮中各院送膳用膳盡往後推,待宮外廚子忙完再考慮。

“嗻。”

“若有哪宮奴才來鬧,直說是朕之意,有意見大可來養心殿講道。”

奴才汗顏應下,待君王端面走遠,趕緊喊人幫著收拾,邊將君王吩咐與幾人道:“皇上說了,若辦得好重重有賞,腦都精點,不要命也別和錢過不去。”

方才被趕走的奴才陸續回來,耐不住好奇問道:“皇上今日是做什麽?”

“還能做什麽。”唯一有幸在場,並見得君王廚藝的奴才心嘖一聲,皇上煮的是長壽面,今日又非聖上生辰,定是為著殿中養的那個。

“那周家公子前時還、、”周祁如今得寵,前事便是不能提的忌諱,那奴才反應過來,及時轉口:“怎就突然有這好命?”

“這我哪知道。”好命不好命的,光能讓皇帝進庖廚這一點,都不止個‘寵’字,對二人感情又長般見識:“聖上的事也敢打聽,都不要命了。”

況是君王走前口頭有過警告,要他這些人盡管住嘴,那奴才也不敢多嚼舌根,提醒幾人莫往外傳,催去忙活正事。

回殿見周祁站在院中,喊人一並進屋:“怎麽不多歇會?”

夏初多是午時悶熱,早晚偏寒,瞧人穿得單薄,朝德觀使個眼色,取過氅衣蓋到肩頭,又牽周祁坐下,將面端給他:“快趁熱吃。”

雖是清淡,瞧卻不缺食欲,周祁拿筷攪了攪,見是長長一整根,疑惑又起:這人出去近個時辰,就為給他端碗面吃?

思及殿外所慮,掩眸道了聲謝。

“長壽面,嘗嘗味道如何。”提醒周祁不能咬斷,拉過椅子挨著坐下,想到其這一世還沒嘗過自個手藝,不乏有點激動,心中自信,嘴上裝模作樣:“專給你做的,朕頭回下廚,也不知能否入得了口。”

周祁聽是他親手做的,驚得差點吐出來。

面不能咬,味還是能嘗到,竟真不差,就是這面實在有些長了,周祁吸溜得嘴酸,有點懷疑這昏君是故意。

褚君陵看出他所想,忍笑一本正經:“面長永壽,雖是寓意,朕盼祁兒與朕千歲萬歲,自得將這面揉長些。”

說罷暗暗得意:‘這話他可是蘊釀了又蘊釀,就不信周祁不感動。’

正主心卻沈沈:稍後事發,今日都不定能活過,哪來的千歲與萬歲。

欲給回應,後覺口中塞了大半面條,怕含不住又落出來,遂沒出聲。

同樣震撼的還有德觀,今早來時不見君王身影,問周祁也不知人去了哪,方才見其端著面回來,記起今個是周祁生辰,也只當是君王興起,攬了奴才跑腿的夥計。

況且此舉已是屈尊,德觀本就不怎的讚同,著實沒想到自家聖上跑腿不夠,竟還擔了夥夫之職,嚇得傻眼。

想破腦袋也沒想起君王何時有的這等技能。

再看那面,湯鮮面勻,聞著也還不錯,似乎真挺好吃,德觀嗅到味兒,不住咽口口水,當君王是天賦異稟,由衷敬佩。

周祁嘴快塞不下了,還有截在外頭,褚君陵見確實是長了點,不忍為難,提議剩下的由他來吃,與周祁各含一頭,順還能趁機討個吻嘗,聽得德觀老臉直皺,一副沒眼看的表情。

“如何?”

周祁望他一眼,徑直將面咬斷。

褚君陵:“……”

就奔個好彩頭,褚君陵也不是真迷信,郁悶雖有,不至為這點小事置氣,自覺拿過周祁手中筷子,吃下剩得那截,瞧周祁還慢嚼未咽,防人噎著,倒杯水給他:“朕就會這一樣,你好鶴喜樓的口,朕招了那兒的廚子進宮,等用過午膳看你想去哪處,今日壽星最大,朕盡聽你安排。”

“奴無想往之處,皇上政務要緊,不該為奴閑置。”

褚君陵就料到他要說這,早有準備:“該務的政事昨日便已務盡,今日無早朝,奏折亦沒新的呈上,左右閑著,今日又是你生辰,朕陪皇後何非正事?”

‘又是這般。’周祁暗握成拳,指骨攥得發白,褚君陵情話越是動聽,越像割他心血的刀:‘這昏君總有法子亂他心智,興得看他愛恨掙紮,當解悶的樂子。‘

緊將動搖念頭壓下,決意要個了結,佯說無以為報,取出私印要還,被褚君陵連手裹住:“無報便不報,夫妻本為一體,何分你我?朕送此物是表真心,若說想從你這兒討甚回報,較真也有。”

目的就一個,周祁能對他多兩分信任,兩分嫌多半分也成,如此,周祁不算白受他好,自個願亦達成,兩全其美。

就看這人是如何想:“朕只求這報答,你可願給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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